宗喀巴大師顯密修行次第科頌釋 下士道之實修引導下士修法
一、念死無常(三)
開示 / 大悲恩師 上傳下鋒法師 二○○四年四月十八日
我們究竟該把著那一個觀念呢？傳鋒相信大家念到初中的時候，就把加減號提升到正負號的觀念，每一個人做代數題的時候，絕不會把它當加減號來處理，而是確信這是代數中正負號代數的真實意義。
同樣的，當皈依的三寶弟子進入到無常觀念的時候，應當恆持無常的正見觀念，不應仍被世間觀念所縛；否則我們仍被世間的人道人生觀所束縛，並未更上一層樓拓寬到佛陀所講的無常宇宙人生觀的真諦。以上是以人與畜生兩道所做的淺略觀照，因為我們不可能在一個小時的共學中做深細的觀照，古人說拋磚引玉，而傳鋒只算是拋沙子引磚頭、引玉塊，大家可舉一反三的做更寬廣的思維。佛陀教導「人身暇滿難得」時宣說在這宇宙中並非只有人道和畜生道，還有地獄道、餓鬼道，根據平常對佛學宇宙觀的瞭解，可知餓鬼道眾生被饑渴、焦灼兩種狀態所驅使，而致身口意三業無片刻的閒暇，無常的發生更為迅速；地獄道眾生被寒熱地獄交迫煎熬，也是非常迅速無常，一剎那就可能是上千次、上萬次痛苦與死亡；在《俱舍論》裡可以瞭解到八熱地獄、八寒地獄的境界，若廣去瞭解深細思維，便會讓我們心量擴展，而生起生死無常之真實覺受。
我們思維無常也不應止於此兩道，更應深化瞭解我們所羨慕的靈修者、氣功師，如道家所追尋的仙人境界，或者西方宗教嚮往的天堂境界。佛陀曾經在《毗奈耶經》(毗奈耶是戒律，專門講律的經典)裡講過：「以我現在的神通現量、智慧現量，回憶我在過去世，曾經做過大梵天王、帝釋天王、四天天王、轉輪聖王。」這當中所言及轉輪聖王比現在的布希總統還具有福報，轉輪聖王擁有金輪寶、摩尼寶、大象寶、駿馬寶、將軍寶等七寶。而現在人類認為最珍貴之寶莫如擁有大量黃金，但以轉輪聖王所擁有的如意寶為例，只要得到如意寶時，根據自己的福報意現則現，意變則變，要變黃金就變黃金，要變白銀就變白銀，比現在的總統似乎更如意。而佛陀卻說：「我從自己這些親身經歷觀照，把福報享受完後，發覺心裡從未有安詳寧靜滿足的感覺，我又從這些天人之身下墮到了三惡趣。」這說明了我們所羨慕的天道的境界，天仙天人之生活也是無常的；只是他的無常比較緩和一點。比如說，以無想定入八萬四千大劫後，其禪悅為樂之福報享受和定力的享受喪失時，還是會五衰相現而下墮三惡道；這種非常柔和的遷變，反而造成天人們對宇宙人生真諦瞭解之最大違難。因此，佛陀講：「阿羅漢畏懼無想定，如我們人世間的人畏懼牢獄一樣。」因為在那裡面是白忙活，終將被無常擊敗而下墮三惡趣。
我們這樣觀待六道眾生輪迴的境界後，勿庸置疑的得出結論：法界六道有情中沒有一道是恆常不變的，所以「有情決定死」，故當念死無常。既然「有情決定死」，而外在的宇宙環境又是隨著有情之身心正報轉變的，就如剛才在前面師父與大家共學的極樂世界，以及自己工作單位的高興不高興的事情兩個事例，家庭的外在環境是隨著我們內心的境界在遷轉、在改變。同理，有了「有情決定死」的內因正報，就可以推理到外在的宇宙、山河大地、萬事萬物也會處於無常的遷轉與變換，因此也是無常的。以情世間的有情而言，身命的無常可概括為四個階段 — 生、老、病、死；心意識狀態的無常則表現為念頭的 — 生、住、異、滅四相；而器世間的無常也可以概括為四個階段 — 成、住、壞、空。我們淺顯的把情器兩界的境界以如此廣大的一心來含攝，當下我們的心便會覺得有一種非常不可思議的清淨覺受。
我們接著從有情決定死作深入的探討，主宰情器兩界的無常遷轉的變化是第八識；以密宗的修心法來講，是神識；以如來藏思想而言，是如來藏識；以禪宗的觀念是自性、是法身、是本來面目在主宰。這本來面目的體性是原本廣大清淨平等的，而它的用就是不斷的隨緣生起變化，尤其表現在第六意識支配著前五識 ─ 眼、耳、鼻、舌、身，去觀待、去聞、去嗅、去嚐、去觸；如此我們就從宇宙觀又回到了自己身心世界來統攝，如此覺醒後去瞭解事事物物時，便會發覺以前日常大多生活狀態是我們蒙騙了自己。譬如當我們用眼睛去觀看時，忘卻了如來藏性是原本清淨廣大平等的，我們就被看的那一事一物所束縛，進而產生強大的執著心理 — 貪愛所喜歡的，瞋恨所不如意的。因不覺本體原本是清淨廣大無邊的，它在「用」上應該是妙用無窮，像此起彼落的波浪一樣，故不應只執著於第一個波浪的浪漫，若一直執著，當別人在談論第二個波浪瀟灑的時候，便會產生“你那不對”的心理狀態，是非、善惡、對錯也都因執著而產生了；有了是非善惡對錯的產生，就會產生爭執、煩惱、疑問等，因此一切不如意的人生觀念都產生了。我們應該看到，既然是在這本體當中所生起的波浪，它不斷的波動就是妙有，應全體觀待任一波浪怎麼盪漾都是水，只是水幻現波浪的表徵現象而已。所以，每個波浪都是無常的，了知無常的本性便可達於無執的心態，不要以執著的心態來對待幻現的波浪時，狹小的心量便可自然慢慢超脫出來，而達到以廣大全局的心量來觀待；因為以全局心量來觀待，一切就在無住心當中，從而自然達到於安詳寂靜之境。這種心境的意樂是念念清淨，念念極樂，念念清淨，念念覺性。所以說：「心淨則土淨」，九品蓮花也是這自性所生。
當我們覺受到這樣廣大清淨平等包容一切的心境之時，最難能可貴的是要恆持；因為恆持久了，便會發覺我們的觀念已產生定解，這定解是將原來從別人那兒所學的知識，轉變成實踐的智慧，所以稱為「轉識成智」，而不是像傳鋒師父與大家分享在學佛之初“如數他人之寶”的知識；應該要將所學經思維修證變成自己的定解，變成自己定解的竅訣與世間法無二致，那就是恆持此心。所以《金剛經》裡說：「恆持此心。」恆持什麼心？菩提心，即原本廣大、清淨、平等、包容一切的心。我們從此觀念來回歸，從無常的觀念而達無執的心態，進而入於無住平等包容一切的菩提心，如此我們就把第六意識的分別妄念，轉變成智慧了。分別執著於一個波浪的時候，「分別是識，無分別是智」，無分別並不是空空如也，而是進入到原本清淨、廣大、平等、包容一切的心態；那是智慧，而不是頑冥不化的空 ─ 什麼都沒有。
要了知從「有情決定死」為因，推到以身心正報遷轉外在環境，所以外在的山河大地宇宙萬物也是無常的；進而歸到情器兩界是由本來面目如來藏識來主使的，是由如來藏心產生的；如來藏心的體性是原本清淨、廣大、平等，當它起用時，就被第六意識駕馭我們的前五識去採取，去採取時就像一個採購員，採到一個就執著一個，因此就把原本廣大、清淨的體縮小到這個用上，我們修行就是要從這縮小的用，回歸到原本廣大、清淨、平等的心境。就如前面所言不要只執著於一個波浪，應全盤的觀待波濤洶湧的大海，雖然波濤如此洶湧，但每一個波浪都沒有離開水的本體。如果執為實有就產生貪執，有貪執就有煩惱，因此所過的便是煩惱的人生；現在沒有執著於一隅，而將整體全盤觀待時，就醒悟了“哦！如此的妙！”為什麼會達到這樣如此的妙呢？因為知道它生起的“用”是無常的、虛幻的；因為是無常、虛幻的，所以它可以幻變成所有的妙有，因此又從凡夫執著的實有進入到幻有的心境，又回歸到妙有的菩薩境界。如此就確實認識到「真空不妨妙有，妙有不礙真空」真空妙有不二的境地。
你看「無常」觀都可以讓我們昇華至此，所以切記不要輕視「無常」、「人身暇滿難得」等是小乘南傳佛教修的。佛陀在每一個教誡當中實實在在都隱藏了、舖墊了後面的次第，就像小學的加減號是為初中的正負號作舖墊的，是我們沒有把隱含的次第看出來而已。就如有些小學生會跟初中生爭論這是加號、這是減號，反而是初中生知道那是加號，也是正號，那是減號，也是負號，如此心境就完全拓寬了，就回歸到原本廣大、清淨、平等、包容一切的心境了。
師父要將無常的觀念引伸到後面佛陀所舖墊隱藏的次第，比如說，「無常」在下士道中大部份在講這世間的現象，而後面中士道教法當中，我們會發覺佛陀就會告訴我們「苦」諦，因為宇宙一切現象都是變化無常的，終將壞滅的，所以產生之果是苦。在十二因緣裡面產生「因緣生法」，為什麼是無常的？因為眾緣和合；眾緣和合而生，眾緣散則滅，所以是無常的；這就讓我們了悟到「緣生皆無常」與「緣起性空，性空緣起」之真實諦理；因此，在下士道之「無常」觀裡都含藏著中士道、上士道之修心次第。因此，當我們在學習下士修心次第的時候，一定不要毀謗中、上士道次第的修行人；也一定不要去毀謗正在學「人身暇滿難得」的修行人；因為今天所學的「無常」是從暇滿人身難得之「難得」二字來的；因為難得裡面已隱藏了人身稍縱即逝，是變化無常的。所以三士前導之「暇滿人身難得」早已隱含了下士道中之修心次第，乃至上士道之修心次第，只是講人身暇滿難得時沒有廣講深入到這次第罷了。菩提道次第前後是相互含攝，相輔相成殊妙絕倫的，故又名全圓次第。因此，我們若要把觀死無常修好的話，一定要建立在「暇滿人身難得」的基礎上。若尚未全盤了知無常的真諦，就將師父了知的心得，取長補短，捨惡揚善。上述是依「有情決定死」而抉擇的，有了這前面的正確認知，後面的偈語就很容易去觀待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