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喀巴大師顯密修行次第科頌釋 下士道之實修引導下士修法
一、念死無常(六)
開示 / 大恩上師 上傳下鋒法師
五、諸佛菩薩示現涅槃演無常
《無常經》云：「百福所成千相飾，如來藏身尚無常，猶如水泡不可靠，自身爲何定不壞？利衆諸佛如日落，正法皓月亦隱沒，當知自己之一切，眷屬受用皆無常」。
曾出世於此娑婆世界的導師毗婆師佛、尸棄佛、毗舍浮佛、拘留孫佛、迦那牟尼佛、迦葉佛和釋迦牟尼佛皆如秋季昇起的滿月一般，妙相隨好威光耀眼，爲群星般的聲聞、緣覺、菩薩、梵天以及四大天王等眷屬所圍繞，身體光芒四射，巍然而住，語言無粗暴音，清晰朗然，智慧清淨無垢，坦然明瞭，諸如金剛般穩固的佛陀都已趣入了涅槃，除釋迦牟尼佛教法外其餘教法也已依次隱沒。因此，應當思維如水泡般無有實質的自身怎麽會常存呢？
前面我們多半以佛陀之示現現象開示無常的真諦，現在要回到「妙有不二」的心境來認識無常。諸佛菩薩後面是用「示現涅槃」，而後面無常是說「演無常」，聖者們是在什麼狀況下「示現涅槃」和「演無常」？是自性當中而生起，本來面目當中而生起的，真空之中生起的；因為原本廣大清淨可平等含攝萬有的自性，可以隨緣而顯現萬物；因此緣起而顯現，緣起便示現，因聖者們了知一切皆是隨緣而現，故能明瞭這不是真實的，而是虛幻的，既然是虛幻的，它表相便是遷轉變化、幻有無常的景象。因此便從凡夫執表相為實有的煩惱心跳出來了，進入到修行的幻有的心境；再者，因幻有故不斷的像演電影一樣變換，開始「演無常」，最終進入到妙有無住之心的無常觀。因此，諸佛菩薩示現在六道輪迴當中度眾生，而無一眾生可度，無有纖毫執著故；在這當中是瀟灑地遊刃於娑婆，就像遊戲一樣，在演戲，演無常。我們既然學習諸佛菩薩，就要真正回歸到這樣的心境，回歸到諸佛菩薩之心境，最終達到真空妙有不二的無常觀念。
六、有減無增示無常
《無常經》中云：「如斷水源池，無增唯減故，衆皆入死道，誰信暫時壽？」，大家知道歲月的流逝伴隨著星轉月移時，我們自身好的細胞、體力、智慧力都在衰減中。比如常聽到有人說：「唉呀！老了！不行了啊！不如你們年輕一代。」這說明人的智商，大腦細胞思維的能力，真的是伴隨著歲月有減無增。
往昔，佛陀與波斯匿王的一段對話，便顯示出有減無增示無常之真諦。《楞嚴經》中記載如下：
佛言：「大王！汝之形容，應不頓朽。」
王言：「世尊！變化密移，我誠不覺，寒暑遷流，漸至於此。何以故？我年二十，雖號年少，顏貌已老初十歲時；三十之年，又衰二十；於今六十又過於二，觀五十時，宛然強壯。世尊！我見密移，雖此殂落，其間流易，且限十年；若復令我微細思惟，其變寧唯一紀二紀(一紀為12年)，實為年變；豈唯年變，亦兼月化；何止月化，兼又日遷。沈思諦觀，剎那剎那，念念之間，不得停住，故知我身終從變滅。」
《入行論》中亦云「晝夜不暫留，此生恒衰減，額外不復增，吾命豈不亡？」當西風東漸的時候，吹到中國大陸，傳鋒發覺大家對年長之婦人，也要對她叫小姐，她才高興；而事實上青春隨著晝夜的更替，細胞剎那亦在有減無增的壞滅，青春豈能暫留永保呢？故應當下棒喝，明瞭無常之真諦，「良藥苦口利於病，忠言逆耳利於行」，要直然去面對無常。普賢菩薩警眾偈云：是日已過，命亦隨減，如少水魚，斯有何樂？大眾當勤精進，如救頭燃，但念無常，慎無放逸。
七、外內皆無常
外在浩瀚之宇宙環境中，不知有多少令人遐思，星光燦爛的球體如地球般輝煌過，但都未逃過終至壞空的結局；美麗富饒的山河大地，也時時刻刻在經歷著滄海桑田的變化；五光十色的城市遍滿人流，後來終有一日人去城空。嗚呼！外在宇宙萬有皆無常。同樣，爲珍貴的衣飾所莊嚴、種種分別動念所嚴飾四大聚合之自身這間房舍也終將塌毀，僅僅剩下枯肢骨骸而已。嗚呼！內在身心亦皆無常。
然而，誰在操縱這一切無常呢？佛陀曾於大乘經中指出此乃本性功用所現之幻相，中國《易經》的觀念稱為「百姓日用而不知」。百姓不是指老百姓、農民，是指凡夫，凡夫之所以為凡夫，就在於他們每時每刻、日常生活中行住坐臥都在用原本廣大清淨的本能，而實際上沒有覺悟了知；時刻被外物所牽轉，使這本能縮小到一件事、一個物上了；而聖人之所以成聖人，因「日用而念念知」，他用心去轉萬物而不會被萬物所轉，心包三界而不為三界所縛，心生淨土而不執著其境，所以佛陀教演「智不住三有，悲不入涅槃」。「智不住三有」，因有智慧，對三界之境了知是妙有的現象，而把自性功用運用的恰到好處，不被外象所迷惑而束縛了功用，因此可以自在遊戲於娑婆三界，而廣度六道如母眾生；「悲不入涅槃」，因以三世因果六道輪迴的觀念，了知所有眾生都曾做過自己父母及六親眷屬，因此都曾對自己有恩，自然生起妙有無著之心，何妨就在三界裡面跟眾生打滾，教誡、教化他們，而不入涅槃妙樂之境。如此便將自己所發的「為利有情願成佛」悲願，真實做到覺行圓滿。「悲不入涅槃」，為利六道如母有情故，如此就達到無住的無常觀境地，所以說外內皆無常。
八、無常的比喻
在大圓滿中，來源於歷代祖師傳承之比喻：在一片廣茂無邊的草原上，有一個油燈，草原上吹著春風或暴風。不管是和煦的春風，或強烈的暴風，只要一吹來，這油燈都極易熄滅。同樣，應當觀想自己猶如油燈動搖般的壽命被夜以繼日的無常風吹動而趨向衰老，迅速死亡，無有餘地，並且定會受到狂風般病緣或損害的威脅。人身壽命的無常，器界壞空的無常，都是如油燈被風吹滅那一剎那，只是我們沒有深入到如此深細的、微觀的思想境界去觀待而已。
前面我們從人的「須臾質」，講到現代社會科學的術語，叫做細胞的壞滅是剎那間的。外在的依存環境 ─ 宇宙山河大地也是如此，牛頓三大定律幾乎都在講宇宙萬物時時刻刻都在運動變化，都在轉化，這些都可以得到印證。如果依《法華經》教證，有這樣一個故事情節：佛陀講《法華經》時，三次把我們娑婆世界的境界移掉，當下娑婆世界呈現的是能夠相互交融，含攝十方剎土的清淨國土，佛陀在那一剎那「移」的時候，兩千五百年之前的當時，地球上的人類有誰了知？同理，由一個聖者所發出的宇宙能量訊息，而改變這宇宙間的一切既有狀況時，是我們不了知而已，我們沒辦法深入那麼深的思維狀態、那樣的禪定境界去了知而已，但我們不能因自己的無知而否定它不存在!?所以宇宙環境也如油燈剎那遷變無常。
我們從大部份人生活在一個環境中，來作比量的考察也可得到驗證。譬如有兩座森林，甲森林的居民是完全學習了高等地理學的眾生，乙森林的居民是完全沒有任何高等地理學知識的眾生；這兩座森林的樹木都生長的枝繁葉茂。有一天，城市裡有個木材商到山林裡買木材，當他走到甲森林的時候，對木材開的價哪怕是再高，我們會發覺甲森林的眾生不為他的價格所動，因為他們了知一旦他們的心念貪著於金錢時，他們依存的環境便會遭致破壞；這一貪念發起就會導致家破人亡，一個人發起貪念時，就開始砍伐一棵樹，乃至砍伐一片森林；兩個人發起時，就砍伐的更多；大家發起的話，那就變成光禿禿的山了。如果有一天下大雨，山洪礫石流的爆發，便會將山腳下的房屋全部淹沒掉；我們不能保證每一個人在那一剎那都可以逃命，也許有的人也因此而喪命了，死亡便如油燈被風吹滅般無常。當木材商走到乙森林的時候，因這些眾生沒有瞭解高等地理學，他們不瞭解地球外在環境與人們相互依存的關係，他們便完全可能就大肆濫砍亂伐森林。這是因為無知愚痴之念，導致他們粗暴惡劣的「行」 ─ 附加的行動，是謂「加行」。有了內在的動機，就有附加的行動，行動產生後，因惡念惡行就會結果，因緣和合而招感惡果。如果有一天下暴雨時，甲森林眾生沒發生的事，在乙森林當中一定發生，礫石流與山洪爆發，便會淹沒他們的房屋，以及居住的眾生，悲慘痛苦之狀可以想像。由此可知，悲慘痛苦與安詳平靜的兩種結局，實來源於兩個森林居民當初的一念差別而已。由此可知，真正修行的人，哪怕是禪坐於須臾也可改變這個世界，實例很多。譬如，如果沒有三寶弟子們的善念善行，去年的SARS，或其他新細菌，定會更惡劣的。
現在回到我們共學的主題，觀待我們的人身如剛才舉例的森林，心就是內在眾生，如同剛才舉例的居民。六祖慧能大師曾說：「自性眾生自性度。」自性眾生是指貪心是眾生，瞋心是眾生，癡心是眾生，財色名食睡是眾生，世間的「稱、譏、毀、譽、苦、樂、盛、衰」八風是眾生。該用什麼方法來度？原來沒有用正確的心念，現在用正確的宇宙人生觀，改變原來狹小執著的我執人生觀，如此回歸則得度。當自性眾生遠離了貪瞋癡慢疑五毒，乃至於八風時，回歸到原本廣大清淨平等之境時，就達到自性清淨、自性覺悟、自性正念之境，即自性三寶也。自己便從六道的凡夫進到四聖的法界了，所以說「自性眾生自性度」。我們自己也有如剛才所舉油燈的例子，我們的外形就像那個油燈，內在的心識，就像是燈光，有這明亮燈光就可以照萬物；當我們不善自護住它的時候，哪怕是微風吹來也會將它熄滅；微風是細微的煩惱，粗重的煩惱是無明，一念無明生三繫 ─ 三毒，這都需要覺悟去護。日常生活中不要認為惡念太小而為之，不要生起一念小惡，連小惡事也不要去做；不要因為小善不為，每一個小善事為之後，就是大事了；所以，要像護草原上的燈一樣，善護自心亮點。於行住坐臥當中去護，以宇宙人生無常觀念，改變原來不正確的思想行為，回歸到原本廣大清淨的思想行為上，如此則亮點保護的越好，燈就燃得越亮；此是覺悟明燈，定會消溶煩惱，這就是真實不虛的修持了。
九、終捨一切故為無常
法緣居士的父親叫賴森正老居士，法名叫法森。傳鋒來到美國的慈恩精舍，常和法森居士在一起，生活了近四個月，觀察他的生活狀態，平常只吃很簡單的食物，和我們稱為的「阿公菜」 ─ 青江菜，吃的非常簡單，大部分時間都在自己的小天地裡，看看電視，像有看又似沒有看，很快樂。漸熟過後，他就告訴傳鋒：「實際上我念會“阿彌陀佛”和“觀音菩薩”後，這個原來吃止痛藥才不痛的腳，現在根本不用吃止痛藥了。」。一般人或許會認為這樣的講法倒像在吹牛，但當他往生過後，我們整理他的房間時，發現歷年拿的止痛藥都沒有吃過，這一點確實被證實了。他說：「只要我痛的時候，一念“南無觀世音菩薩”，馬上就不痛了。」我想在座各位居士菩薩，一定會相信這是不可思議的境界，但我不是要宣傳這不可思議之境，而是要與大家共同學習另一正見，那就是縱然如法森居士念佛這般感應，壽報終時仍舊終捨一切故為無常。傳鋒記得法森居士往生時，呈吉祥臥，我們助念八個小時後，就送到殯儀館。當回到精舍再一次走進他生前房間時，讓傳鋒的心覺得震撼，看到原來的床、櫃子、電視、遙控器.....都是法森居士生前在用的，當他被送到火葬場焚化那一剎那，這一切全部不是他的了；假設是一個非常執著的人，可能在屋裡藏黃金、藏存款，可能還安排很好的遺囑，但是這些都帶不去，而唯有業隨身啊！死亡時，今生的眷屬、受用等一切皆無濟於事，必須離開人間，隨著善業惡業而流轉，此時唯有正法能夠救護。《教王經》中云：「國王趨入死亡時，受用親友不隨身，士夫無論至何處，業如身影緊隨後。」《德施請問經》中云：「雜業尋受用，養活子與妻，極痛苦亡時，子妻非依處。如做種種事，子妻亦將捨，獨自受苦果，時無代受者。父母兄弟妻，僕財眷屬衆，死後無跟隨，諸業隨其後。」爾時積累深重罪業的眾生，會出現被往昔所宰殺的衆生和閻羅獄卒用輪子、繩索束縛牽引的顯現。《入行論》中云：「若今赴刑場，罪犯尤驚怖，口幹眼凸出，形貌異故昔。何況形恐怖，魔使所執持，大怖憂苦纏，苦極不待言。誰能善護我，離此大怖畏，睜大凸怖眼，四方尋救護。四方遍尋覓，無依心懊喪，彼處若無依，惶惶何所從？」死時憶念正法也已遲，如同犯法者落到劊子手中時，才尋覓救護者一樣。因此必須了知無常，把握當下從現在起就憶念正法。《入行論》中云：「未肇或始做，或唯半成時，死神突然至，嗚呼吾命休！」也就是說，世間一切物質的造作，死時終將捨去故為無常，而三寶與善法才是真正的皈依處。
唯有依善法「了生」，才能「脫死」，在生之時一切宇宙外在環境，隨著我們內心而轉變，有的人生活在極樂，有的人生活在人道，有的人行屍走肉，有著人體也在畜生道，因此人死並非如燈滅，進入中陰身境界時，完全是習氣的積累，因此會隨著各自的業力習氣遷轉到相應的道。以前，師父曾和大家共同溝通過孔聖人所講的“物以類聚，方以群分。”當內在的涵養喜歡當書生，就會和書生在一起吟詩作賦；內心的境界喜歡當軍人，大家就會探討軍政要事，和作戰方略；而四聖界聖者們的心境，念念皆生念佛、念法、念僧之心，佛 ─ 覺悟；法 ─ 正知正見；僧 ─ 清淨，念念生起覺悟心、正知正念心、清淨心，所以感得極樂剎土。一切萬物帶不去的後面還有帶得去的業力啊，若真認識這無常觀，當下你就會去改變自己的業力因果，因此無常又顯示出了「業力因果不虛」的觀念，含藏在「無常」觀裡，此處只是淺講，後面次第則會越來越深細講解，到了六度萬行菩薩的境界，就深入到更深細的宇宙人生觀，宏觀到十法界，細微到一微塵。微塵當中又有羊毛塵、兔毛塵、極微等說法，相當於現在所言的質子、中子、粒子、夸克等，這些名詞概念雖不同，但科學家所研討的內容，二千五百年前佛陀早已研究完了。
為什麼佛陀不造出computer來呢？這就是有智慧者和無智慧者的差別，試看computer的組成，把地球各種的元素挖掘出來，經過科技方法而組成。如此地球終會有挖空的一天，宇宙良性的生態平衡終將被破壞；表面上看到是人類物質的進步，但實際上我們自己毀滅了所依存的環境，最終受害的還是我們自己。而佛陀是以自己身心為實驗道場，開啟內部潛藏之智慧能量，而不以外界為實驗道場，所以從未破壞外在所依存的環境，保持了宇宙良性的生態平衡。現在的科學儀器是科學家們大腦智慧的結晶，十年前的computer科學家的大腦智慧比較低劣，十年後智慧增長了，因此十年後的computer便取代十年前的，這樣不斷的更替，實際上是讓我們累煞人了，讓我們對無常現象執著於常了。未認識到無常的觀念，達到無住之心態，這一念心便導致凡夫與聖者的分別，所以說我們會發覺佛陀之智慧真是不可思議。不光是自己有這樣超脫的境界，他更知道如何導引每個眾生，達到真正的明瞭在生時如何生活方能離苦得樂；能了生，則得離苦得樂之因。在生的時候面對事事物物都以心轉境，都能把握一切，當然在生死片段中的小片段 ─ 四大分離的時候，就極容易把握了；能把握就能超脫，所以能脫死。帶得走的善業，就是要創造好的，亦即回歸到無住心的無常的觀念，回到「常樂我淨」的淨土。......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