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喀巴大師顯密修行次第科頌釋 下士道之實修引導_下士修法之四
明信業果(八)
開示 / 大悲恩師 上傳下鋒法師
口(
妄語、離間語、粗惡語、綺語四業 )之造作 －
4. 妄語
基 － 有八種：已見說未見、已聞說未聞、已知未知（第六意識）、（嗅、覺、觸等）已覺說未覺，此四條及反此四條。對境為能言、解義者。
發心 －（一）想，於基無誤想，即於所見變想為未見，及於未見變想為已見等。（二）發起心，發起掩蓋真實情況並交換為另一虛假情況而說，故意打妄語。
加行 － 口中說妄語，或者默許虛假情況（如人問你已證空性否，如不答即屬默許），或者以身相指示虛假情況，自做或教他做。
究竟 － 他人已理解所說之義。
依《俱舍論》觀點，以有染心變換情況而說，當他人解義因此而變更瞭解，即成妄語。如果他人不解，不至於變更瞭解，故僅成綺語。以下三種語業，在對方未解時，都僅成綺語。妄語分為三類：（一）一般妄語，懷有欺騙他人之心而說的一切妄語；（二）大妄語，如說善法無有功德、惡業無有罪過、清淨剎土無有安樂、惡趣無有痛苦、佛陀無有功德等；（三）上人法妄語，即未證言證，未得言得。如沒有得地說得地了，沒有神通說有神通等。
《智度論》中云：「如佛說，妄語有十罪。何等為十：一、口氣臭；二、善神遠之，非人得便；三、雖有實語，人不信受；四、智人謀議，常不參報；五、常被誹謗，醜惡之聲周聞天下；六、人所不敬，雖有教敕，人不承用；七、常多憂愁；八、種誹謗業因緣；九、身壞命終當墮地獄；十、若出為人，常被誹謗。」妄語亡失一切諸善本。如律藏中說：「如水器中之水傾倒後所剩甚微一般，其功德僅有少分而已；猶如剩餘微量之水亦漏到地上一般，其梵淨行之功德皆漏盡無遺；猶如空空的容器倒放一般，梵淨行及所有的功德均一敗塗地；如同狂象無所不作一樣，愚癡說妄語之人無所不說。」
即生之中，如果常以妄語欺騙、誹謗他人，必然會遭受到對方的回報。因除了已降伏自心的聖者，凡人都有“以牙還牙”的報復心理。如果我們騙人，受害者出於自尊，不甘被人欺騙，會在人群中揭露我們的惡行。如此惡名將會迅速傳播開來，信譽將會一落千丈。從此後即便說的是真話，也會被視為謊言，人們時刻都提防著以免上當受騙。這樣在無人信任的困境下，感受孤立無援的痛苦，生命將會因此萎縮，事業也會因此衰敗；而後隨著妄語黑業的牽引，必將墮入三惡道中。等到惡業消減投生人中時，由於妄語餘業的影響，反映在身心上則有種種語言方面的俱生報障，比如舌根不具，說話結結巴巴、口齒不清。在等流果方面，仍然有著愛說妄語的習氣，有時即使想說真話，也會不由自主的說成妄語；與人接觸時，會經常遭受他人誹謗和欺騙，而且所說雖是實話，別人也不信受，即便是說正法，他人也不願聽聞。
以下共學一則妄語感受他人誹謗果報的公案：往昔罽賓國有阿羅漢離越，常在山中禪修，有一次失牛者循著足跡來到尊者住處，當時他正在煮草染法衣，以宿業力所感法衣變作牛皮，染汁自然變作牛血，所煮染草變作牛肉，所持缽盂變作牛頭。見此情景，失牛者就將離越捉縛交付予王，入獄十二年，常為獄監飼馬除糞。離越有五百位得阿羅漢果的弟子，觀覓師父都不知所在。在業緣將盡時，有一弟子觀見師父原來在罽賓獄中，就來告王：「我師在獄中，願王裁決處理。」王即派人去獄中核查，使者到獄中只看見一人容顏憔悴，鬚髮極長，在為獄監飼馬除糞。使者返回後向王稟報，未曾見有沙門離越。弟子又對王說：「願王下令凡是比丘都允許出獄。」王即如是宣佈。離越聽到此話，頓時鬚髮自落，袈裟披身，踴出虛空顯現十種神變。王見此情景，五體投地對離越說：「尊者，願您接受我的懺悔。」且問：「尊者以何業緣，感得獄中受苦？」離越答道：「我往昔曾失牛，跟蹤尋牛，當時誣謗一位辟支佛偷牛。後來墮於三塗受苦無量，餘殃未盡，今日得羅漢果，仍受報應被人誣謗。」人生不可能總是風平浪靜的，在一生中我們可能會“無端”受到他人誣陷誹謗，甚至因此而鋃鐺下獄。那時應該堅信三世因果，知道這是往昔妄語誹謗他人的果報，一切都是自作自受。有了這種達觀的心態，就能逆來順受、隨緣消舊業而不造新殃。像離越阿羅漢是知命的聖人，所以能夠默默的順受宿業的果報，無怨無悔的隨緣度過十二年飼馬除糞的獄中生涯。
另外，更需明瞭對比較殊勝的對境如上師、正法、僧眾、父母等進行無理誹謗或是欺騙誑惑，將會遭致極其嚴重的慘報。下例便是無因誹謗僧人而受慘報的公案。目犍連以神通去無間地獄，見一眾生身長數由旬在受苦，當時很多獄卒拖出它的舌頭鋪在燃燒得通紅的鋼板地上釘住，許多農夫在其舌上驅牛耕犁，有時火焰熾燃，整個舌頭與身體都被焚燒燼盡，一會兒又復活過來；又有許多農夫在舌上驅牛耕地，耕牛與農夫的腳踏下去抬起來，每步都有一個兵器現出，把舌頭割成一塊塊的碎肉，它痛苦難忍，輾轉翻滾，大聲哀號。目犍連目睹此景，就用聲聞智慧入定觀察他前生究竟造了何等惡業，以致今生感受如是之苦，結果只見此眾生一直都在無間地獄受苦，而且此獄壞時即轉生他獄，無有出期。目犍連思忖，只有遍知佛陀才能徹見究竟，於是剎那間返回舍衛城，將所見之事稟白世尊，問上述業報的宿世因緣。世尊告曰：「此眾生曾造極大惡業。往昔無失心如來出世時，王宮中有一位三藏法師，為王宮上下及內外城民恭敬供養承侍，衣食藥物非常富足。後有一位已證羅漢果的羅漢法師率五百眷屬先在王宮小住，後安住於宮外。此羅漢法師相貌莊嚴，具聖者之德行，很多眾生漸生敬信，恭敬供養承侍。宮內三藏法師漸失往日名聞利養，心生苦惱欲作損害。於是在很多人面前對羅漢法師作無因誹謗：「那位羅漢法師已破根本戒，他行持的不是佛法，是外道邪知邪見，你們切莫依止，恭敬供養也沒有什麼實際利益…」聽了這些誹謗，很多人信以為真，之後不再恭敬供養羅漢法師。羅漢法師因此決定離開當地，以免繼續無因誹謗造更多惡業。宮內三藏法師的名聞利養雖恢復如前，但死後卻墮入無間地獄。諸比丘，當時的三藏法師即正在地獄中受無間痛苦的眾生。從無失心如來直到現在我的教法時期仍未得到解脫。」目犍連復問：「世尊，這個眾生到何時方得解脫？」世尊告曰：「將來正覺師如來出世時他才能得到人身，在其教法下出家證得阿羅漢果位；得到阿羅漢果位時，也是受很多人誹謗。」
最後，我們更應明知誓言、諾言尤不可虛妄。因為輕諾者必遭人怨，輕誓者必受天誅。通過以下兩例的學習，有智者自可深信不疑。宋欽宗北狩時，已經立成和議，顯仁皇后即將回國。當時欽宗皇帝挽著皇后的手說：「我如能南歸，即使作太乙宮使，也心滿意足矣！」皇后則發誓道：「我南歸後，如不來迎陛下，當瞎我眼！」等到宋高宗時，根本不見有迎復先皇之意；皇后卻不敢力言，不久即雙目失明。當時雖然廣募醫療，卻無人能治皇后眼病。後有道士入宮，用金針一撥，左眼頓時復明，皇后請求再治右眼。道士說：「皇后，您用一眼看視，另一眼該履行您的誓言。」皇后聞言肅然起謝，道士竟自離去。
佛陀世代，有位微妙比丘尼，往昔曾作長者妻，家境鉅富但無子息，因妒忌妾生男兒，私下將兒殺死。見妾怨罵，長者妻詛咒發誓：「我如殺你子，讓我夫被蛇咬，所生子被水漂狼吃，讓我自食子肉，身被活埋，父母居家失火而死。」長者妻死後墮於地獄，受苦無量。地獄罪畢，投生為梵志女，懷孕滿月之時，和丈夫回娘家，途中臨產宿於樹下；不料丈夫被毒蛇咬死，婦人悲痛迷昏，待天已初曉，婦人手牽大兒、懷抱小兒哭著繼續前行。途中被大河所阻，沒有渡船，於是留下大兒，先送小兒到對岸，然後入水來接大兒。兒見母來赴水抱母，不幸被水沖走。婦人又回來抱小兒，卻見兒被狼叼去，血肉淋漓。婦人悲痛，肝腸寸斷。後於途中又遇一人，是父母的相識，婦人向他訴說自己的苦難，並問父母平安與否。對方說：「近日你父母家失火，全家都死於火災。」後婦人又嫁人，不久懷孕。一日將產，丈夫飲酒歸來，婦正分娩，無人開門，丈夫破門而入，喪心病狂的將婦毒打，又將產兒放入鍋中煮，強逼婦人吞食，婦人被逼無奈，強吞一口當即痛入心肝，因此棄夫遠逃。到波羅奈國時，在一樹下歇息，遇一喪妻不久之人，遂與他結為夫妻。才過數日，夫又命喪黃泉。依當地的國法，如果丈夫生時，夫妻相愛，夫死之後妻要為夫殉葬，婦難免此難又被活埋。恰逢群賊前來盜墓，因而得以生還。婦人自想：宿世造何罪業，竟如是連遭奇禍?聽說釋迦如來正在祗桓中，即往佛所，求哀出家。由於過去曾供養辟支佛飲食並發願修行，所以值遇佛陀並得證羅漢果位。
5. 離間語 (兩舌)
基 － 和合或者不和合的諸有情。
發心 －（一）想，於基無誤想。（二）發起心，於和合有情，欲使他們相互背離；於不和合有情，樂其不合。
加行 － 在發心的基礎上，以實語或者不實語，隨自己的意樂而說。
究竟 － 他人理解所說語義。如果對方因離間語而關係破裂，此業道即成圓滿；假如對方不理解而未造成不和，便成為綺語。
離間語分二：（一）公開離間語，於甲乙兩個人同在時，當面以挑撥離間的語言使他們分開。比如說「我聽說甲暗中說你是何等下劣，當面也想方設法迫害你，今天看你們倆好像不是那樣的啊！」（二）暗中離間語，在情投意合的甲乙兩人之間，如背著乙而於甲面前說「你雖然很關心乙，但他對你卻是如何如何不好等。」以離間語使他們分開。
因為說離間語無有慈愛，發心狠毒，專門破壞人與人之間的關係。由此離間者將會墮入三惡趣中，或於拔舌、烊銅、犁耕地獄長劫受苦，或墮畜生之中無有舌根，啖食糞穢。即使以些微的善業得復人身，俱生便有生理的殘障，如舌根不具，口氣臭惡，喑啞謇澀，縱然口說善言，他人也不信任。又由於報所感，在人間會有眷屬弊惡、不相和合的果報。其原因是因為離間兩舌的作用，使得同心同德的善友也會惡心相向，又使本來親密無間的親朋由此心生嫌隙、關係破裂，業感等流，必定會有如是的回報。同行等流果是以宿世的串習力致使今生總是喜歡說離間語。
在離間語中，以破壞僧眾和合，果報極重。《極樂願文大疏》中如是描述：儘管真正的破和合僧在當今不會發生，但與之相類似的挑唆師徒、寺院之間的關係，卻時有發生，這種罪業近似於五無間罪。昔日提婆達多破壞僧眾和合時，整個三千大千世界的眾生相續中皆未生起善根。《文殊根本續》中說：「若有一個在寺廟、上師之間製造矛盾者，猶如攪拌血液的棍子一般的人，其死後立即墮入無間地獄中……。」在世俗間，今生互為父子、兄弟、夫妻、朋友都是由於宿世有深緣才得以聚會一處共同生活，彼此間身心有著緊密的聯繫，若於其中挑起事端，製造矛盾，導致骨肉乖離，反目成仇，如此陰險心毒破人家庭，天理難容惡果難逃。且看以下現世報應的案例：元朝浙西有一大家，兄弟兩人在父親死後發生紛爭。米信夫挑唆兩人相訟，破其家庭，結果兄弟都悔鬱而死。信夫在二十年中都很富裕，至元中時，因為牽連叛案而至於邑。見吏儼如其弟，心中驚懼。吏強令招認，信夫耗盡資財方才得免，內心不服，於是告吏而至於府。見府吏確是其兄，結果施以酷刑逼其招認，後死於獄中。……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