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喀巴大師顯密修行次第科頌釋 下士道之實修引導_下士修法之四
明信業果(九)
開示 / 大悲恩師 上傳下鋒法師
6.
粗惡語
基 － 能衍生自己憤怒懊惱的有情或刺、角非有情。
發心 －（一）想，於基無誤想。（二）發起心，發起說粗惡語的意樂。
加行 － 以實語或不實語，依種姓之過，或依身相之過，或依職業之過，或依犯戒之過，或依現行等過失，說對境有情不樂意聽的語言。例如，稱一只眼瞎之如母有情為「獨眼龍」與稱正常人為「獨眼龍」，兩者均犯。
究竟 － 他人理解所說語義。如對相貌醜陋的人公開揭發他們的缺點，對那些有生理缺陷的盲人、聾人等當面稱呼瞎子、聾子，或者說對方的罪惡，或者說一些低劣的語言。此外，以溫和的方式，盡管語調柔和，而用意則是在傷對方心，使對方心不愉快的語言也包括在惡語中。
在殊勝的對境面前說粗語，果報極其慘重。殊勝的對境包括佛像、佛塔、佛菩薩、上師、僧眾、比丘、沙彌、父母等，惡口的異熟果報是墮落三惡趣中。往昔佛在世時，尊者滿足去餓鬼界，當時看見一形貌醜陋餓鬼，唇口垂倒，猶如野豬，身體騰出熾燃火焰，並且口出蛆蟲，膿血流溢，臭氣熏天，令人汗毛豎立。有時口出火焰長達數十丈，有時眼、耳、鼻以及身體肢節放出火焰，長達數十丈，身體縱廣達一由旬。它舉聲嚎哭，馳走東西。滿足見此情景，問道：「你先前造何罪業，如今受此劇苦？」餓鬼回答：「我昔日出家，慳貪不捨執著房屋，倚仗自己出身於豪門望族，如見持戒精進比丘，往往惡口辱罵，所以受此報應。我今悔悟，寧以利刀自割己舌，長劫受苦，也不一日辱罵汙謗精進比丘。尊者如返閻浮提地，當以我今日的身形苦狀告誡比丘，善護口業，莫妄出言，見持戒人，應當宣揚功德。自我受此餓鬼身形以來，已歷經數千萬載，常受此苦，此後命終當入地獄。」說完之後嚎哭倒地，如大山崩。
惡口的等流果則是：從三惡趣中脫生為人後，常常聽到不悅意的惡罵聲，而且恆時心情煩躁，常遭眾人欺辱、擔驚受怕、心不自在，常遇惡友。同行等流果是生生世世喜歡口出惡語。另有一則大家較熟悉的牛司尊者的公案:在舍衛城境內，曾有一頭老野牛去飲水時陷入淤泥牛。舍利子尊者見後將它拉出，用手擦淨其身上之泥並宣說了三句法語，之後便離開了。老牛在對尊者生起信心之中死去了，後於舍衛城轉生為一婆羅門子。因業力所感生來體態如牛，且長有兩個咽喉，還能反芻食物。長大後出家，最終證得阿羅漢果，他即是“牛司尊者”。往昔迦葉佛時，他曾是一位博通三藏的出家僧人。一次見一位年邁比丘慢悠悠的進餐，他就說比丘像老牛反芻一樣。後來得知老比丘已是具功德的聖者，便誠心懺悔，以懺悔力而沒有墮入地獄。但以其惡語等流果感招五百世中轉生為牛，如今成為牛司尊者時也是體態如牛。
類似者，還有嚪婆羅尊者的公案。從前有位長者妻，自懷孕後身體臭穢，人們都不願接近她。懷胎期滿生下一身體瘦弱憔悴且沾有糞便的小兒，令人不敢目睹。他長大後不願住在家裏，卻十分貪嗜糞穢，父母親友都深感厭惡，甚至不願見他。後來被逐出家門流浪在外，常常吞食糞穢。人們見到他這種怪異的舉動，就叫他嚪婆羅。後來遇佛出家，證得羅漢果。尊者究竟宿世造了什麼惡業呢？在久遠劫前拘留孫佛出世時，他出家為寺主，有數位檀越洗浴眾僧，完畢後又以香油塗身供養。在眾僧中有位羅漢，寺主見他瞋心即起，口出惡言說：「你一個出家人以香油塗身，這和用人糞塗身有什麼兩樣。」羅漢聽後對他生起憐憫心，於是在他面前顯現各種神通，寺主見後當即懺悔罪業。因為惡口的業力，感招在五百世中身常臭穢，人都不願接近；又因曾經出家，且向羅漢懺悔，所以今生遇佛出家並得證聖果。
波斯匿王引兵過祗桓時，聽到一比丘誦經音聲甚妙。王頂禮白佛：「願能見誦經僧，供養十萬錢。」佛說：「當先供養，然後可見。因王如果先見，絕對不會施錢。」波斯匿王施錢後，當看見比丘容貌醜陋、異常矮小時，果然生起後悔之心。王問佛是何因緣，佛告訴他：「在迦葉佛涅槃之後，當時有王興建一座塔廟供養三寶，安排四臣督工，其中一人懈怠不勤。受國王責備後憤憤不平，埋怨道：“這麼大的佛塔，幾時可以建成。”因為對佛塔說怨言，他五百世中都轉生為侏儒，身材極其矮小。工程完畢以後，他隨施一寶鈴掛於塔上，以此因緣感得五百世音聲微妙。」
綜上所述之案例，可知惡業酬報來得驚人的準確，不會有一絲一毫的錯亂。正如孟子所說：「愛人者，人恆愛之；敬人者，人恆敬之。」反之亦然，罵人者人恆罵之，損人者人恆損之。這是由惡口傷人的業力必然回應而來的感受等流果。罵人如老牛反芻，自身即於五百世中墮為牛身；諷人以人糞塗身，自身亦五百世身常臭穢。如是種種惡口傷人，造業者自身非但得不到絲毫的便宜，反而變本加厲，需要加倍的感受苦果。智者聞後，豈不謹言慎行哉!
7.
綺語
基 － 沒有真實意義之語，有七種：（一）辯論過失、鬥訟；（二）於外道論典或咒語愛樂、受持、讀誦；（三）被苦惱所逼之語言，如傷歎等；（四）嬉笑、遊樂、愛欲之語等；（五）樂於在大眾中宣說王論、臣論、國論、盜賊論等；（六）說醉語及癲狂語；（七）說邪命語。
發心 － (一)想，於基無誤想。(二)發起心，發起說綺語的意樂。
加行 － 勤勇宣說綺語。
究竟 － 話語說完即為究竟，不需要他人解義。
在四種語業中，綺語不像妄語、離間語、粗惡語三種，人們會認為說話是與生俱有的能力。談天說地，評古論今，是每個人的自由權利，他人無權干涉，怎麼會被列為十種惡業之一，並依之要遭受今生與後世的惡報呢？之所以會有這種疑惑，是由於我們缺乏深入觀察的原因。首先，業感緣起的因果定律是建立在每個有情的心相續中，而不為外境離心獨存的某種力量所控制，業由心造，果由心感即是此理。由前已知，安樂與痛苦的來源是善業與惡業，而業之善惡乃由心來決定，凡以貪嗔癡三毒煩惱發動的一切業均是惡業，唯有招致不悅意的痛苦。綺語的發生，在不作觀察時認為是隨隨便便脫口而說，其實並非事出無因。我們最熱衷於談論、最感興趣的話題正是內心執著很深的東西，一談到它就神采飛揚或義憤填膺，以此可知語言時時都夾雜貪嗔癡的煩惱。例如，一個女人在津津樂道最近上市的時尚服裝，言語中充滿了羨慕、渴求的心情，這就是貪心的外在流露；一位暴發戶談起經商之道時，會很精彩的講述擊敗對手的陰謀策略，這是以害心而發的。以此類推，我們可以觀察到大多數綺語都是依貪嗔癡而產生，無益自他，唯增放逸，增長罪業，所以以綺語業將會墮入惡道中。
其次，因為語言的影響易使聽眾受到感染，如果聽眾沒有正知正念來攝持身心，就會被綺語所轉而生起貪瞋，斷己善根；或者流於散漫、雜念紛飛。如此自他相續中生起多少貪心瞋心，說者的罪業就有多重。一旦語言被寫成文字，流通於十方後世，則其傳播時空大大拓廣，造業的影響久遠，自然感果受報之量也隨此倍增。學習以下公案可明此理：宋黃山穀（黃庭堅）好作豔詞。一次拜謁圓通秀禪師，秀禪師呵斥他說：「大丈夫翰墨之妙，甘願施於此乎？」時秀禪師正訓戒李伯時畫馬。山谷笑答：「莫非又置我於馬腹中？」禪師說：「伯時念想在馬，墮落不過一身，公以豔語挑動天下人淫心，豈止墮於馬腹中，正恐墜入泥犁耳。」穀肅然愧謝，從此絕筆。
人之所以不同於禽獸，其中一點是人有辨別取捨善惡，淨化昇華自己的能力。語言都是自內心流露的，如果能恆時保持正知正念，出語常觀自心，明白何者應說何者不應說，何時可說何時不可說，說何語言自利利人；說何語言損人損己。如此在取捨智慧的觀照下，由衷而發自然成為正語，能發揮語言利益自他的正面功能。一旦語言失去正念的攝持，信口開河縱情而說，不經觀察信口雌黃散漫綺語就會如決堤之水，夾雜著貪瞋癡的泥沙一發不可收拾。經常串習就容易處於語言的迷亂狀態中，內心迷失而不自知，造成的同行等流果是生生世世中都愛說綺語。我們周圍有許多這樣的人，也許我們自己就是，因多生習氣如油入麵深不可拔，今生生來就囉囉嗦嗦、閒言碎語不斷，讓人聽後心生厭煩。
綺語都是從無明癡心中所發生。因心光既已暗昧，自然出言吐語多屬無義，不能清晰了然。長期言說綺語會使語言表達能力十分低下，說話言繁語雜，甚至下降到語無倫次的地步。感受等流果是在大眾中發言氣勢薄弱，語言口才拙劣無有威力，雖說實語也無人信受。以下是因綺語受報的事例:施耐庵作水滸傳，其中奸盜之事，描寫得栩栩如生，子孫啞者三世。文人口業綺語獨多，他人刺心之事，在彼卻能談笑風生，極盡描繪之能事，以作茶餘飯後的談資笑料。如是出言刻薄，必然導致福祿削減而亡。
我們更應注意的是：從修行的角度而言，言說綺語實是障道之因。當念修咒語時，如果摻雜一些庸俗不堪的閒言碎語，則這種念誦稱為不清淨念誦。就像是在黃金中摻雜黃銅一樣，即使黃銅只有少量，但已不能稱為純金，再也起不到純金的作用。如續部中云：「若無此等持，如海底磐石，誦數劫無果。」又云：「淨與不淨差千倍，有無等持差十萬。」鄔金蓮師也說：「雜有綺語誦一年，不如禁語誦一月。」在僧眾共修時，如果有人以綺語中斷念誦，則會破壞全體僧眾共修的功德，並且會損壞施主的福德資糧。對於說綺語的人來說，一邊漫不經心的誦咒，一邊交頭接耳綺語不斷，這樣會造下與捨法一樣的重罪。修行人本欲求證本性光明，如果心地塵垢不除，焉能得見真諦。而語自連心，常說綺語，會使性地蒙垢，妄心堅固，迷失轉深，所以是成道的障礙。《法苑珠林》中說：「夫忠言所以顯理，綺語所以乖真，由忠故有實，有實故德生，德生故所以成聖。由綺語故虛妄，虛妄故罪業生，罪業故受苦，故知趣理求聖，要須實說，說若虛假，終為乖理。」…… 待續